“草可以代替真金,真金却代替不了草。”
床头柜上,依旧摆着他的照片,照片中他好看的眼睛迎着阳光眯缝着,露出熟悉的笑容,手指触摸的刹那。却隔着玻璃的冰冷,温暖轻轻浅浅的散去,我听到了自己孤单的心跳,听到了泪水奔涌的声音。
抽屉里,依旧保存了一个丝绒的盒子,里面储存着我的爱情,五枚戒指,我的财富,我的宝贝。这些戒指都不值钱,但却差不多每个都有一个故事,都是一个记忆。可是突然有一天早晨醒来,我发现自己原来一无所有,我的财富不见了。
他喜欢送我戒指。
一直记得那一天,是晚春的季节,学校组织去郊游。在一棵结满红嘟嘟桑葚的树下,他把手背在身后,红着脸说,你把手伸出来,然后闭上眼睛。我依言而行,睁开眼睛,惊喜地发现手指上被他套上了一枚狗尾草编的戒指,我的心有些慌乱,三分害怕,七分甜蜜,和惊喜混合在一起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不见得对戒指的含义有什么深刻的理解,只是年轻,对生活的一种热切和感知,也因为刚看过铁凝的名篇《草戒指》,但那时的真心却不容怀疑的。
因为那枚草戒指,而考了同一所大学。大学四年,他送了我两枚戒指。一次是因为和他吵架,他给我赔不是,在校外的小摊上,花了八块钱买了一枚暗红色的玛瑙戒指送给我,把那块冰凉的小石头握在手里,我破涕为笑,因为他肯迁就我,在我看来迁就也是对爱的另外一种诠释。
另外一次是假期,一起去湘西,在一个小店里淘到一枚黑色的檀香木戒指,颜色暗淡,做工细致精巧,戴在手上,散发着天然的木香,我喜欢的不得了。他买下来送给我了。
然后是工作以后,他第一次领到薪水,除了买礼物送给父母以外,也送了我一枚小小的K金戒指,并无奇巧之处,也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式,但是他送给我的,所以我只当是他的一份真心。他安慰我说,等我升职加薪以后,一定买一枚大大的钻戒送给你,我扑上去抱住他说,我要像馒头那么大的钻石,他蹙着眉疼惜地说,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手指,你的手指那么纤细,苍白。我佯装生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。
后来,他真的升职加薪,也真的送了我一枚钻戒,只是钻石没有馒头那么大,只有小米粒那么大,我把这枚戒指一起收在锦盒里。拿他的衣去干洗店干洗,意外发现一张发票,原来他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钻戒,我傻傻地愣在那里,原来钻戒也可以一下子买两枚,一枚送给我,可是另一枚他送给了谁?
这个时代,连爱情也可以备份。
没有缘由的想起那枚草戒指,他笨笨的样子。羞红了脸。手背在身后,那一份纯真,现在想起来依然让我感动。铁凝说,“草可以代替真金,真金却代替不了草。”原来是真的。 (www.shamo.net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