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跟妻子一起下岗后,家里没了经济来源。找工作多次碰壁后,妻子不得不给人家当起了保姆。一个在屠宰场的朋友见我们生活实在艰难,说:“你要丢得下面子,就跟我干吧!”我说为了肚子还讲什么面子?再说,你也是凭劳动吃饭,能带我一起干,我感谢还来不及呢。
三个月后,我熟悉了业务,朋友就跟我分开卖肉了。一天大清早,我刚把肉摆上案板,就来了一个顾客。我忙问:“要几斤?”那人不好意思地说:“三两,我只要三两。”我盯着他看了又看,问:“三两?大清早的,我开门红,你就三两?”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的,麻烦你多动动刀。”我随口问:“是给你宝贝儿子一人吃的吧?”“不是。是给我母亲。”我只听人说专给宝贝儿子买的,还没听说专给母亲买的。我被他的孝心所感动,雪亮的刀子一闪,一块鲜亮的肉就到了那人手上。我说:“拿回去,送给你母亲的。”他硬要给钱,我边推他边说:“不就半斤肉嘛?以后每天我都给你母亲留半斤最好的肉,你记得来啊!”他竟然声音哽咽着说:“好。那我先记账好了。”他走后,旁边有人告诉我,他下岗一年了,妻子前年生病死了,儿子读高中,母亲又瘫痪在床需要照顾,所以他只能在家门前摆地摊艰难度日。
此后,每天早上,我都割出半斤最好的肉放在案板边,等着那位中年人。有时,那半斤肉很早就不在了;有时,其他的肉都卖完了,那半斤肉还在案板上。收摊的时候,我只能看着那半斤肉叹一声气,拿了回去做下酒菜。
半年下来,跟原来带我入行的朋友一比较,我竟比他挣的钱多得多!他就问我怎么回事?我说:“我也不知道呀,我可没有缺斤短两,真的!”朋友想想笑着说:“善心!是你那一颗善良的心给你带来的利润。因为你那半斤肉,顾客都对你很信任,你的肉总是最早一个卖完。而早卖的跟最后卖的每斤的差价就是5角到8角啊!”现在,我已经不再卖肉,那个孝顺的中年人也已经走出了困境。但我常常想起那半斤肉,因为那半斤肉给我带来丰厚利润的同时,还让我知道了孝心和善心的可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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