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锈在肉里,痛在骨头里。月光抓住命里的河流,入海,逃亡成另一种疾病,在庭院或者山冈居住,你是如此理解着肉体里的辛酸。病把手搭在骨头的肩上,从骨头上剥去了一层鲜亮的光泽,再剥一层,剩下霜与发黑的寂寞,紧贴在日子上。
人在逃亡着,在疾病的声响里,在茱萸,艾草,菖蒲,车前草之间,从一种病逃亡到另一种病,他们说你在康复。你看到自己一天一天在变薄,变薄,已无法返回童年的辛酸。
一路下来,路在变短,房屋变矮,流水变窄。
人生不过是另一场巨大的病,在日子里痛着,折磨着。它走过爱,恨,情,仇,走过悲喜交加的命。
病载着命,命载着你,在河道中颠簸着。
躯体像一座开始融化的冰山,不舍昼夜地崩溃着。
一些清风翻着宁静的旧药方。明月三钱,松柏两棵,阳光四两,清心一颗,世间的箴言,笑对生死,剩下半筐清脆的鸟鸣,在绿叶间翻腾。
病活在它长短不一的日子里。我们活在长短不一的疼痛中。
进入它的内部,踩出了细节。我们在病中,找着自己的日子。
一些疾病在体内涌动,养活了一些人。
一些疾病在身外走动,死去了一些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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