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兽医学校毕业的那刻起,我就去了爱达荷州双瀑市,在一家地方动物收容所做了名志愿者。看到眼前有狗在场子里打瞌睡,我就明白我得叫醒她,然后让她“入睡”。这样说真是既委婉又残酷!
这是只海因茨-57杂种狗,没有名字,也没有家,更没有生存的希望。她严重的营养不良,毛长得像一团乱麻。
从某种程度上讲。能待在这儿对她来说已算是幸运的了。要不是人们在路边发现她——当时她就像一团活垃圾——很可能,她就会死在我们县城的某个僻静角落。
一个善良的农场工发现了她,把她送到了当地的动物收容所。在这儿,她加入了其他动物的行列。这些动物要么美丽可人,要么丑陋不堪,但个个都挤到笼子前,希望那些既有钱又好心的人多瞅自己几眼,好让他们再次得到收养。
但问题是,流浪的宠物太多,而又极少有人愿意收养他们。小狗等了整整一周,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,而时间也随着她的尾巴的摆动渐渐消逝。
但是今天她要告别这个世界了。像收容所里的其他动物一样,一直没有人收养她,这些动物要么个太大,要么个太小,要么毛太多,要么太幼小或者太老。因为没有足够的笼子装所有被送进来的动物,我们要使她迅速地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。“这样总比在乡下饿死好。”从这句话里,我也多少找到了点安慰。
因为深爱动物,我才从事现在的工作。学校教育以及自身的责任感教会我要挽救他们的生命,减缓他们的痛苦与折磨,然而现在我却要终止这个无辜的小生命的呼吸。我痛恨这个工作,但我必须这样做。我克制住自己,准备开始执行这一我训练过的程序。
我把她抱到桌上,安慰了她几句,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,她高兴地扭动起了那瘦骨嶙峋的身子。她抬起头,望着我,尾巴摇摆得越来越快,眼神中透露出完全的信任、无条件的爱和绝对的忠诚。我感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残忍的事儿。上帝把生命赋予这些生灵,他们有着世间最善良的品德,但因为无家可归而被残杀。她把腿伸出让我打针,又舔了舔我的手,她已经准备好了,而我却没有。
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,我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,我哭了,泪水打湿了她的身体。永远,我永远不会再给这些动物实施安乐死了。我再也不会因为他们没有主人的关心而对他们实行安乐死,除非他们正遭受病痛的折磨,或是得了不治之症。
我将小狗带回兽医站,给她起了个名字叫G.H.——美好的家(Good Home)的缩写。多年来,我发现小狗小猫的主人经常说:“我只想给他们找一个美好的家。”
很快,我把G.H.送给了一个善良的主人,他很仁慈,家里很宽敞,因此作为这个家四只腿的成员,她很受欢迎。
救助G.H.,也使得一条新的道路出现在我的兽医生涯中。尽管我仍然执掌着“生杀”大权,但我却没有那种念头。现在,只要一看到他们那充满爱意和神采飞扬的眼睛,我就懂得,眼神能够拯救一个人,而他们用自己的眼神拯救了我。